第26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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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神色各異望著村長和練雲。
剛剛來到這個小鎮, 第一件事就讓練雲犯了難。
“怎麽回事！”村長微微皺眉，顯然很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。
站在聖壇上的男人垂下頭，一副任由打罵的樣子。
“村長，您不要生氣……”莉娜走到他身邊,扯著村長的袖子搖了搖。
“領主姐姐跟我講過,這個契約需要申請人發自內心的意願。大家剛失去了村子，沒有辦法立刻投入對另一個小鎮的熱愛,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呀……”
莉娜說著說著,忍不住哽咽起來。
小姑娘帶著懇求的眼神看向練雲：“姐姐能不能給他們一些時間？”
練雲看了眼村長,後者抿著幹涸的唇,闔上眼睛，沈默不語。
他們其中一些人也許還沒有接受村子已經覆滅的事實。眼下村長是他們唯一的主心骨,他說什麽,他們就做什麽。
可這種行為,就像996召喚出來的傀儡一般,毫無感情。
聖壇對於接受小鎮居民的機制並不寬松,它不願隨意接收居民。
練雲此時仔細想想,也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人都來了,小鎮居民不過是一個頭銜罷了,任務早晚都能做,何必強迫他們呢？
這樣得來的居民，別說聖壇拒絕,練雲也不願意接受。
而村長呢？
他怎麽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呢？
老人蒼老的眼瞼布滿溝壑，掩蓋心中的萬般情緒翻湧。
沒有人比他更關心這些人,這是他眼看著長大的孩子,每個都是他割舍不下的。
他和這些人一樣，失去了家園和親人,親眼目睹自己的身邊人死在自己身邊。
這種情況之下，他們還能保持情緒不崩潰地站在這裏，自己已經為他們感到驕傲。
老人長長嘆氣，他當然知道這種痛苦。
可他壓下心尖的劇痛，仿佛從未受過傷一樣，跟這位領主談天說地、提供小鎮的建設建議。
一切無非就是為了他們。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這群孩子安全下來，太多變故太多不確定了，他無法承受下一秒這群孩子可能再次無家可歸的窘迫。
這片沙漠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練雲和她的小鎮。
這樣的不安從未有一秒離開過他的身周。
即使大家都叫著“村長”、“村長”。
他知道自己的村子早就沒了，從那一刻起，他同他的孩子們一樣，無家可歸，飄零無依。
他甚至開始懷疑，自己撫養著這些孩子，卻讓他們又一次失去家、甚至失去生命，真的做對了嗎？
老人睜開眼，幹涸的喉嚨發出聲音，沙啞得厲害：“孩子們，不要再稱呼我為村長了。從此以後，布布小鎮是我們的家，而我也是其中一員。”
“我叫格裏·萊曼。”
老人的聲音雖然嘶啞，卻依舊溫暖而有力。
他的眼眸綻放出讓人堅信的光芒。
“大家都要往前走，往前看。不能回頭。”
眾人望著格裏的微笑，有人張了張口，沒說出什麽。
可每個人一片麻木的心臟中的冰塊，似乎正開始一點點融化。
練雲望著這一幕，招手喚過來艾貝，低聲吩咐了幾句。
格裏說完那番話，走到練雲面前：“大人……”
“沒關系，我願意給你們時間。只要你們願意把小鎮當成真正的家，無論多久都行。”練雲和善地笑笑。
“感謝我們寬容仁慈的領主大人。”格裏率先擲地有聲說出這句話，接著行了一個完備的禮。
他身後的眾人學著他的動作，同樣對著練雲進行朝拜。
練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，挑了挑眉，突然感覺有個經驗老道的幫手真是太不錯了。
練雲悄悄彎下身貼近格裏：“嘿，你知道領主下面幫忙管事的叫什麽嗎？”
格裏楞了楞：“有處理大小事務的行政官、有為領主處理小事的管家、還有管理田地、牲畜、勇士的……您說的是哪種？”
聽了格裏的舉例，練雲更覺得自己現在就需要這種知識面廣的人才。
於是少女直起身，鄭重朝格裏發出邀請。
“我，練雲，小鎮領主。想聘請你為布布小鎮的行政官，閣下以為如何？”
格裏受寵若驚，指著自己：“大人，您是說……我？”
“沒錯。”
哦，實在是無比年輕善良的少女領主。
格裏看了眼少女身後面無表情的金發男人，後者看起來也不是個傻的，為什麽少女做什麽事情他都不阻攔一下呢？
格裏好心提醒：“大人，我剛剛卸任村長，這些人都是我帶過來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格裏楞了楞：“所以他們的心還是向著我的……”
“我當然知道。”
“……如果我有意篡位……”
“咳咳，你不只是我唯一的助手，”練雲義正言辭道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蘭納，神色俏皮，“你們都是二把手，誰也不比誰厲害。”
“所以……即使你犯了錯，他依舊可以幫我處理。”
少女揚起十分自信的笑容。
這份自信是來自於對身後男人的信任，亦是對格裏的考驗。
格裏會心一笑，欣然接受了這個考驗。
“大人說的很有道理，這群孩子我再熟悉不過，處理起來也更得心應手。”
也許他太草率了，看走眼把面前的少女當成對一切毫無謀劃策略的小女孩。
也許她沒有足夠經驗，但絕不是泛泛之輩。
“那麽薪水呢？你覺得多少合適？”練雲談到讓自己感到開心的事，摸了摸下巴思索道，“一個月500金幣怎麽樣？”
練雲沖他眨眨眼，“作為補貼，還有定量的血瓶和藥瓶供應。”
她說著翻出兩種藥劑，同他解釋它們的神奇藥效。
……
格裏或許開始明白蘭納為什麽放任她做任何事了。
沒有摔倒，就沒有歷練。
而即使摔倒，他們也有足夠的資本重新站起來。
作為一個合格的行政官，財政當然也是格裏需要負責的一部分。
他即刻上任，盡職盡責地處理自己的分內事。
“大人，即便你有花不完的金幣，卻不能這麽揮霍。”格裏聲音鏗鏘有力嚴肅道。
練雲：……？
少女“嘶”了一聲，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。
“您知道的，整個大陸的金幣加一起，都是固定有限的。您可以脫離主城發放金幣，但卻不能這麽隨意……”
接下來練雲被迫學習了“異世經濟論”的相關課程，包括但不限於類似通貨膨脹、貨幣貶值、金融危機等等話題。
恍惚間練雲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大學昏昏欲睡的課堂上，修的還不是自己所學專業。
莉娜很有眼力見地給老人家遞了一杯水，練雲終於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喘一口氣。
看著練雲如釋重負的表情，格裏輕微嘆了口氣。
看來教育年輕領主的道路任重而道遠，不過為了不辜負練雲的信任，他一定會努力的。
“所以大人明白了嗎？”格裏慈藹道。
練雲點頭如同小雞啄米：“我明白了！”
格裏欣慰地點點頭，看著聖壇附近徘徊的眾人，開口道：“那麽大人，接下來讓大家帶些幹糧回民居吧？”
剛準備溜走的練雲精神一振，差點忘了自己剛剛讓艾貝準備的事。
“不！”練雲朗聲道。
“去酒館！我讓艾貝烤了幾只大蛙腿當晚餐！”
眾人前往酒館的路上，練雲和蘭納並排走在隊伍的最後。
看著練雲難掩略顯疲憊的神情，蘭納有些不忍：“要不然大人先回去休息吧，今天您太累了。”
練雲搖搖頭，眼裏迸發奇異的光：“我很高興！”
“說實話，我覺得挺有意思的。”
格裏既有趣又嚴肅，是個有意思的老頭。
雖然自己聽不懂他的喋喋不休，但對方的好意她還是懂得的。
格裏是個好人，並且真心實意想為了小鎮好，他能幫自己很多很多。
“這樣就很好……”
練雲聲音透著雀躍，卻莫名越來越小。
下一秒，蘭納眼明手快接住了往後栽倒的練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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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
格裏（一板一眼）：您需要知道發行那麽多金幣可能會產生以下後果……
練雲（昏昏欲睡）：仿佛回到大學。
！
沒想到回到自己的世界是這麽簡單！
只需聽格裏的一堂課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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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神色各異望著村長和練雲。
剛剛來到這個小鎮, 第一件事就讓練雲犯了難。
“怎麽回事！”村長微微皺眉，顯然很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。
站在聖壇上的男人垂下頭，一副任由打罵的樣子。
“村長，您不要生氣……”莉娜走到他身邊,扯著村長的袖子搖了搖。
“領主姐姐跟我講過,這個契約需要申請人發自內心的意願。大家剛失去了村子，沒有辦法立刻投入對另一個小鎮的熱愛,這也是可以理解的呀……”
莉娜說著說著,忍不住哽咽起來。
小姑娘帶著懇求的眼神看向練雲：“姐姐能不能給他們一些時間？”
練雲看了眼村長,後者抿著幹涸的唇,闔上眼睛，沈默不語。
他們其中一些人也許還沒有接受村子已經覆滅的事實。眼下村長是他們唯一的主心骨,他說什麽,他們就做什麽。
可這種行為,就像996召喚出來的傀儡一般,毫無感情。
聖壇對於接受小鎮居民的機制並不寬松,它不願隨意接收居民。
練雲此時仔細想想,也確實是這個道理。
人都來了,小鎮居民不過是一個頭銜罷了,任務早晚都能做,何必強迫他們呢？
這樣得來的居民，別說聖壇拒絕,練雲也不願意接受。
而村長呢？
他怎麽能不知道這個道理呢？
老人蒼老的眼瞼布滿溝壑，掩蓋心中的萬般情緒翻湧。
沒有人比他更關心這些人,這是他眼看著長大的孩子,每個都是他割舍不下的。
他和這些人一樣，失去了家園和親人,親眼目睹自己的身邊人死在自己身邊。
這種情況之下，他們還能保持情緒不崩潰地站在這裏，自己已經為他們感到驕傲。
老人長長嘆氣，他當然知道這種痛苦。
可他壓下心尖的劇痛，仿佛從未受過傷一樣，跟這位領主談天說地、提供小鎮的建設建議。
一切無非就是為了他們。
他迫不及待地想要這群孩子安全下來，太多變故太多不確定了，他無法承受下一秒這群孩子可能再次無家可歸的窘迫。
這片沙漠，再也找不到第二個練雲和她的小鎮。
這樣的不安從未有一秒離開過他的身周。
即使大家都叫著“村長”、“村長”。
他知道自己的村子早就沒了，從那一刻起，他同他的孩子們一樣，無家可歸，飄零無依。
他甚至開始懷疑，自己撫養著這些孩子，卻讓他們又一次失去家、甚至失去生命，真的做對了嗎？
老人睜開眼，幹涸的喉嚨發出聲音，沙啞得厲害：“孩子們，不要再稱呼我為村長了。從此以後，布布小鎮是我們的家，而我也是其中一員。”
“我叫格裏·萊曼。”
老人的聲音雖然嘶啞，卻依舊溫暖而有力。
他的眼眸綻放出讓人堅信的光芒。
“大家都要往前走，往前看。不能回頭。”
眾人望著格裏的微笑，有人張了張口，沒說出什麽。
可每個人一片麻木的心臟中的冰塊，似乎正開始一點點融化。
練雲望著這一幕，招手喚過來艾貝，低聲吩咐了幾句。
格裏說完那番話，走到練雲面前：“大人……”
“沒關系，我願意給你們時間。只要你們願意把小鎮當成真正的家，無論多久都行。”練雲和善地笑笑。
“感謝我們寬容仁慈的領主大人。”格裏率先擲地有聲說出這句話，接著行了一個完備的禮。
他身後的眾人學著他的動作，同樣對著練雲進行朝拜。
練雲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情形，挑了挑眉，突然感覺有個經驗老道的幫手真是太不錯了。
練雲悄悄彎下身貼近格裏：“嘿，你知道領主下面幫忙管事的叫什麽嗎？”
格裏楞了楞：“有處理大小事務的行政官、有為領主處理小事的管家、還有管理田地、牲畜、勇士的……您說的是哪種？”
聽了格裏的舉例，練雲更覺得自己現在就需要這種知識面廣的人才。
於是少女直起身，鄭重朝格裏發出邀請。
“我，練雲，小鎮領主。想聘請你為布布小鎮的行政官，閣下以為如何？”
格裏受寵若驚，指著自己：“大人，您是說……我？”
“沒錯。”
哦，實在是無比年輕善良的少女領主。
格裏看了眼少女身後面無表情的金發男人，後者看起來也不是個傻的，為什麽少女做什麽事情他都不阻攔一下呢？
格裏好心提醒：“大人，我剛剛卸任村長，這些人都是我帶過來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格裏楞了楞：“所以他們的心還是向著我的……”
“我當然知道。”
“……如果我有意篡位……”
“咳咳，你不只是我唯一的助手，”練雲義正言辭道，指了指自己身後的蘭納，神色俏皮，“你們都是二把手，誰也不比誰厲害。”
“所以……即使你犯了錯，他依舊可以幫我處理。”
少女揚起十分自信的笑容。
這份自信是來自於對身後男人的信任，亦是對格裏的考驗。
格裏會心一笑，欣然接受了這個考驗。
“大人說的很有道理，這群孩子我再熟悉不過，處理起來也更得心應手。”
也許他太草率了，看走眼把面前的少女當成對一切毫無謀劃策略的小女孩。
也許她沒有足夠經驗，但絕不是泛泛之輩。
“那麽薪水呢？你覺得多少合適？”練雲談到讓自己感到開心的事，摸了摸下巴思索道，“一個月500金幣怎麽樣？”
練雲沖他眨眨眼，“作為補貼，還有定量的血瓶和藥瓶供應。”
她說著翻出兩種藥劑，同他解釋它們的神奇藥效。
……
格裏或許開始明白蘭納為什麽放任她做任何事了。
沒有摔倒，就沒有歷練。
而即使摔倒，他們也有足夠的資本重新站起來。
作為一個合格的行政官，財政當然也是格裏需要負責的一部分。
他即刻上任，盡職盡責地處理自己的分內事。
“大人，即便你有花不完的金幣，卻不能這麽揮霍。”格裏聲音鏗鏘有力嚴肅道。
練雲：……？
少女“嘶”了一聲，有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。
“您知道的，整個大陸的金幣加一起，都是固定有限的。您可以脫離主城發放金幣，但卻不能這麽隨意……”
接下來練雲被迫學習了“異世經濟論”的相關課程，包括但不限於類似通貨膨脹、貨幣貶值、金融危機等等話題。
恍惚間練雲甚至感覺自己回到了大學昏昏欲睡的課堂上，修的還不是自己所學專業。
莉娜很有眼力見地給老人家遞了一杯水，練雲終於可以趁著這個機會喘一口氣。
看著練雲如釋重負的表情，格裏輕微嘆了口氣。
看來教育年輕領主的道路任重而道遠，不過為了不辜負練雲的信任，他一定會努力的。
“所以大人明白了嗎？”格裏慈藹道。
練雲點頭如同小雞啄米：“我明白了！”
格裏欣慰地點點頭，看著聖壇附近徘徊的眾人，開口道：“那麽大人，接下來讓大家帶些幹糧回民居吧？”
剛準備溜走的練雲精神一振，差點忘了自己剛剛讓艾貝準備的事。
“不！”練雲朗聲道。
“去酒館！我讓艾貝烤了幾只大蛙腿當晚餐！”
眾人前往酒館的路上，練雲和蘭納並排走在隊伍的最後。
看著練雲難掩略顯疲憊的神情，蘭納有些不忍：“要不然大人先回去休息吧，今天您太累了。”
練雲搖搖頭，眼裏迸發奇異的光：“我很高興！”
“說實話，我覺得挺有意思的。”
格裏既有趣又嚴肅，是個有意思的老頭。
雖然自己聽不懂他的喋喋不休，但對方的好意她還是懂得的。
格裏是個好人，並且真心實意想為了小鎮好，他能幫自己很多很多。
“這樣就很好……”
練雲聲音透著雀躍，卻莫名越來越小。
下一秒，蘭納眼明手快接住了往後栽倒的練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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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者有話要說：
格裏（一板一眼）：您需要知道發行那麽多金幣可能會產生以下後果……
練雲（昏昏欲睡）：仿佛回到大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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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想到回到自己的世界是這麽簡單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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